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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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旧事(上)

☆一些民国狗血au,预计三发完。


“他说那时候在上海,大热天都穿白色哔叽西装,爱哪位小姐,就请那位小姐把缝旗袍剩下的料子,给他一点去做领带。”

——亦舒《她比烟花寂寞》


于夔之让学生刘磊去他家里给他取一条领带。

刘磊按照他给的地址敲开门,来开门的是个和蔼的妇人,刘磊便料定这就是师母了。按照师父说的打开衣柜的门,拉开抽屉竟发现里头整整齐齐叠了几十条五花八门的领带和口袋巾,什么颜色花样的都有。刘磊奇怪,于夔之到老来这几年穿西服才逐渐多起来,常戴的领带也就只有一条墨蓝色的。

刘磊摸不准注意,不知道拿哪条,师母在旁边告诉他,就拿蓝的那个,别的他从来不戴,就白白那么放着。

01

李晟素八岁起和师父学戏,十二岁第一次登台演出,唱的是《彩楼配》。搭档的都是班里的老演员,上场前师傅问她,第一次演,演主角儿,观众人多,怕不怕?李晟素勒着头,正在插鬓花,闻言就笑,艳艳红唇露出浅浅一道洁白的牙齿:“不怕人多,就怕演不好,怕给师父丢脸,怕对不起观众票钱。”


师父佯嗔拍她肩膀,你这小妮子油嘴滑舌,老天爷赏的一把好嗓子,只怕别人嫌你唱太好了呢。


锣鼓一响,李晟素盈盈上场去,台底下观众都眼前一亮。这扮相,这嗓音,这做派,即便是在梨园人才济济的北平城里都是少见的,可这位偏偏又眼生,是谁呢?戏园子里相互一打听,哦,原来是班子里的新人,今年才刚十二岁。


没用几天,北平爱戏的就都知道了,有个叫李晟素的,小姑娘伶伶俐俐,是个京戏的好苗子。好信的便都要来听来看,来的人都觉着耳目一新,一传十十传百,李晟素年纪轻轻就小有名气了。北平城戏班多,用师傅的话说,好角儿一把一把抓,就像大江上一浪一浪起,你一个不小心就得被别人盖了去,那可就再没出头之日了。李晟素不敢松懈,每天刻苦练功,加上她对京戏最是个痴心不改的,于是竟一日好过一日了。


十七岁的时候李晟素跟着师父的戏班去上海演出,那是她第一次离开北平。上海和北平很不一样,上海有租界,有洋房,有流光溢彩的歌舞厅,有她没见过的蓝眼睛的外国人,李晟素到底还是姑娘脾性,光怪陆离的大上海看得她眼花缭乱。师父和她说,你要是在北平和上海都能唱红了,那在全国的梨园行可都是站得稳脚跟的。


那时候的李晟素梳着又粗又长的辫子,齐刘海儿,鹅黄的小衫边上有白色的掐芽,耳朵上挂着银叶子坠子。她问师父,咱怎么演?师父说你现在是咱们的头牌,不拘什么,文武昆乱不挡,挑你拿手的演一两出。


李晟素琢磨了一天,到晚上才告诉师父,我演两出,一个《廉锦枫》,一个《游园惊梦》。李晟素挑得有讲究,《廉锦枫》对唱念做打的要求都极高,非全才不能胜任,《游园惊梦》是昆腔里的经典,很多批评家管昆剧叫京剧的老祖宗,唱不了昆曲的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演出的剧目写了水牌挂出去,那就是告诉大家,李晟素是决心闯出点门道来的。


廉锦枫的鱼竿鱼线上缀着零零星星的好几朵红缨,戏台上随势而动,好不灵巧。一出《廉锦枫》好像是让李晟素的传奇又在上海滩重演了一回,这一来,上海爱戏的也都知道了,有个叫李晟素的,十七岁的大姑娘,嗓子甜得赛蜜,亮得像窗,扮上了漂亮得扎眼,用不了多久必成名角儿。


02

于夔之上街买了几尺真丝的好料子回来做新行头,这钱是他攒了许久的成果,宝贝得要命,捧着回戏班,听见一伙人正聚在一起谈论近日从京来沪演出的几家戏班,恰好几个人说到李晟素。多数人赞不绝口,也有人挑刺儿,说她的《游园惊梦》唱得不行,怎么听来都还是带着一股京剧味儿。


于夔之也去看过李晟素的戏,看的是《桑园会》。位置靠后又靠边,于夔之看不太清演员的脸,只记得李晟素的好嗓子,看完戏回来一连好几天那漂亮的立音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可惜的是,他们班子里的老生不行,勉勉强强跟上李晟素的调门,使得整场演出大打折扣。遗憾之余,于夔之只有一笑了之,毕竟,像他们这种私家的戏班,能有一两个当家的演员就很了不得了,哪里能够指望样样都好,就像自己的班子里,不也没有好旦角吗。


于夔之抱着自己雪白的真丝湖绫,路过口若悬河的同伴,不轻不重地推他的肩膀:“人家京剧唱得好可不是。昆剧那不是会了就行吗,又不靠这个吃饭,有脸说人家,正经的昆腔你能唱出半句不?”同伴讪讪笑,这时候班主从后头转出来叫住于夔之。


“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夔之,你说李晟素唱得好不好?”


“真好。”


“那如果叫你和她搭戏,你乐意不?”


当然乐意,还喜不自胜呢。李晟素的名字响起来,上海的诸多戏班子也都知道了,都想着要是自己班里的演员能和李晟素搭上戏那肯定会引起轰动,于是都暗戳戳地使劲。班主也是费了半天劲才谈拢的,当天就带他去见了李晟素。


李晟素一点儿都不怯人,热烈得像一团火苗一样,她莞尔一笑,饱满的苹果肌上嵌着一对儿浅浅的酒窝,眼睛闪亮闪亮,招呼说:“于老板好啊。”


李晟素的气质很独特,娇媚又风雅,倒是于夔之显得有些拘谨了。李晟素回身捧出来一个小箱子给他,说我可是给于老板准备了见面礼的,于夔之打开一看,是一副好髯口,一看就价格不菲。于夔之一愣,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用来回礼的,不收不好,白拿更不好,想来想去干脆把自己刚买回来还没捂热乎的雪白的湖绫奉上,请李老板笑纳了,拿去做漂亮的水袖。


李晟素纤细的手腕一抖,那块料子一下被展开。李晟素称赞:“于老板好眼力,这料子白得干净发亮,又垂又顺,不只做水袖,裁件旗袍也漂亮。”于是就高高兴兴收下,笑意盈盈地和于夔之说,我师父说了,咱们要一起搭戏,合作愉快!


于夔之的班主说,于夔之现在可是上海年青一代里最叫座的文武老生之一了。


李晟素的师父也说,李晟素可是京沪两地都叫得出名字的好旦角儿。


于是两个人就笑起来:“强强联手!强强联手!”


03

搭戏究竟要演什么,两家戏班子不打算过多干涉,留给于夔之李晟素两个自己去商量。约好了见面,客套的寒暄过后,李晟素单刀直入,别的也罢,都可以听你的,只是一定得依我演一个《四郎探母》。


于夔之故意捏着戏腔问她:“却是为何?”


李晟素拈起精致的小茶杯喝一口热茶,白瓷的杯沿上印下半个粉红的唇印,李晟素见了,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用食指给悄悄擦去了。于夔之觑眼看着,从怀里摸出个素色的小帕子来递过去。李晟素不出声,瞧瞧手指上薄薄一层红色,又瞧瞧白花花的帕子,最后还是接过来,手指轻轻一抹。


那是大青衣的手,青衣最需要养手,从来不用做粗活。白皙、丰润、细腻、修长,指甲用凤仙花染过,透亮的红色在指尖带着一点剔透的橘红。她习惯性地捻着兰花指,食指指腹在帕子上一转,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在洁白的玫瑰花花瓣上落下一个吻。


李晟素讲她小时候跟师父学戏,最喜欢的角色就是铁镜公主,喜欢她的聪明勇敢、率真可爱。“你想啊,杨四郎骗了公主一十五载,杨家可是辽国的死对头。一朝点明了,公主不和他算账,还可怜他,帮他盗令箭,这不是敢爱敢恨的可爱女人么?事发了,萧太后要砍了四郎,公主又苦苦去替他求情,这不是很有情有义的么?”


“打小我就喜欢唱《坐宫》和《回令》,可惜班子里头一直没有合适的老生,我们自己总也不演。北平只要有好角儿贴探母的,就是不吃饭我也要去看。这回跑大上海一趟,于老板可得让我过一把戏瘾。”


探母倒是于夔之常演的剧目,但他却不着急答应李晟素,反倒问她,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是“合适的”老生?这个问题似乎是有些深意的,问完了,于夔之拘谨地拉了拉衣襟。


李晟素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拿杨延辉来说吧,这个人复杂得很。大宋的将,投降了辽国还娶了人家公主,把老娘抛在家里十几年,这是不忠不孝。但他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没得选择。他想家呀,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国土里见了妈,人家都劝他别回去了,可是不行,他不能扔下为他盗令箭的铁镜公主不管呀——何况他们还生了一个小阿哥呢,于是又连夜赶回。这么看他好像又是有责任感的一个好人。”

 

“又是好人,又是坏人,所以杨四郎不好演呢,我们班子里就没有行的。”


于夔之有些没想到,本以为对方会讲调门、行腔、节奏云云,没想到李晟素说了一大篇人物形象的分析,而他平日里想的,和李晟素竟几乎是一模一样。他抓了几粒果盘里盛着的盐炒瓜子,不急着吃,只捏在手里:“就怕在下功夫不到家,也不能让您满意,可如何是好?”


李晟素知道于夔之是在谦虚,摇头笑着说不会,我提前可都打听好了,都说你于老板最擅长琢磨人物,不然我怎么会请你搭这出戏?


最后商量定两个人连演四天,拟出来四出分别是《四郎探母》、《桑园寄子》、《游龙戏凤》和《红鬃烈马》,于夔之拿纸笔写了两份,递一份给李晟素拿着。


临走前,李晟素突然问于夔之:“听口音,于老板是北方人?”


于夔之说是,老家在东北。


“那为什么到上海唱戏来了?”


于夔之的目光软软垂下来,家里穷,又赶上鬼子打进来,弄得家破人亡,他一路往南逃亡,在戏班里落脚混口饭吃,最后是跟着班里来的上海,也已经待了好多年了。


两个人彼此告别之后,于夔之往回走,满脑子里都是李晟素那洋洋洒洒的一篇话,大街上就不自禁地轻声哼唱起来:


“铁镜公主实可爱,千金难买女裙钗……”


04

于是两个人开始排戏,出于李晟素的执著,探母是练得最多的,抠得最细的。俩人一会儿说孩子不能这么抱,一会儿说眼泪应该这么擦。


说也是赶巧,菊坛有两种人。一派是严守规矩的,不问为什么,师傅教的这个地方三尺高那就一寸不能增减;另一派是讲究体验的,最好问为什么,细节上不求定规,戏随人走,常演常新。恰好于夔之、李晟素两个都属于后者,凑到一起了,对戏之前都得先对对戏里人的生活,好像油盐酱醋他们都考虑到似的。


这回刚对完一次《坐宫》,两个人歇歇,把着场边儿坐下来喝口水。于夔之问李晟素,按你说,这杨四郎到底喜不喜欢公主?


李晟素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肯定喜欢啊。


于夔之又问,那他原配的媳妇呢?喜不喜欢?


李晟素被问得一愣,低头想了半天,一碗水都快放凉了,这才讷讷地说:“他对不住她。”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痛快极了,李晟素不是那种擅长忍受不痛快的人,水碗一撂,干脆开始和于夔之商量,咱们干脆不演《见妻》这折了好不好?咱们探母里的杨四郎,原先没娶过老婆,只娶了铁镜公主一个,你看行不行?


于夔之有些迟疑,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未免有些大胆了。演出时删减剧目,本是一些赫赫有名的大角儿才做的事情,如今李晟素这么要求,要么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她纤细的身躯里藏着巨大的野心。


“说话呀?行不行?”李晟素催促他做个决定。


于夔之并不直接回答她,他反倒谈起梅兰芳来。梅兰芳是谁?那是当今梨园里头最鲜艳的一朵奇葩,那才是风华绝代的做派,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可以醉人的。于夔之说:“梅先生的《贵妃醉酒》你看过没有?前几年他来上海,我去看过。那是真美。梅先生对这出戏是大刀阔斧地削减了,可是他留下来的是那种纯真和漂亮。”


于夔之说,如果你也是要做这样的删减,那我就同意。


于是李晟素释然地笑了:杨延辉和铁镜公主阴差阳错在番邦结成夫妇,好夫妻隔南北千里姻缘,坚守始终不离不弃花好月圆,这算不算纯真和漂亮?李晟素理所当然地认为,当然算。只不过很多很多年之后,李晟素再演《四郎探母》的时候回想起这一节,觉得自己当年这些才子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戏码,还是太天真、太幼稚。


可这毕竟也怪不得她,毕竟她那时只有十七岁。


商量完了,于夔之还继续逗她:“晟素啊,要我说,你也别光把着探母练,《游龙戏凤》也得小心着。你从小学的是青衣,花旦不常演。”


“于老板!”李晟素佯装生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换了一口熟练娇俏的京白,双手挽回一掐腰:“难道你是要偷懒不成么?”


“哦呦呦呦,”于夔之也拿老生的腔调回复她,“不敢不敢!”于是他站起来,故意很夸张地做着动作,朝着她拱拱手,又开始唱坐宫:


“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贤公主又何必礼义太谦……”


05

四场戏演下来,全上海都在议论,这么好的生旦配合,已经许多年没有看到过了。评论家都说,两个人虽然还都年轻,少阅历,但是如果能够彼此一起打磨,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这位李晟素是北平暂来沪的,怕是不能够长留。


李晟素离沪的前一晚,于夔之偷偷溜出来找她。


李晟素打开门的时候,于夔之惊讶地发现,几天不见,她居然已经剪去了一头长发,肩上没有那条漂亮的辫子点缀着,似乎显得有些空荡。毛茸茸的发梢在李晟素修长的脖颈揉蹭着,耳朵只露出一点尖尖。李晟素还特意把头发卷过,弯弯的发卷挤在她年轻圆润的脸庞边,似乎是把线条修饰得更流畅了。


于夔之有些意外:“怎么剪头发了?”


李晟素说这些年看见很多人都剪了头发,来上海了发现尤其多,好像剪头发就是进步的标志似的。她抬手很满意地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发卷:“这样一来,化妆勒头也方便多了,夏天练功也不怕出汗。怎么样?好看不?”


于夔之说好看。说完了李晟素自己都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姑娘家的发式漂不漂亮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夔之夸奖过,这个发型后来李晟素梳了很久,一直没有换过。


“来找我干嘛呢?”李晟素倚着门请于夔之进去。


于夔之想了想,还是决定有话直说,想不想留在上海呢?觉得好像还不够直接,就又接着补充,留在上海,想不想一直和我做搭档呢?晚上李晟素屋子里点着灯,映出年轻人的眉目如画。李晟素也在桌边坐下来,心跳得砰砰快,只是两个人并不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最后李晟素说,不行呢,当初说好了的,回了北平,我还得再给师父唱两年。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把希望的小火苗浇灭了,在最后剩下的一点袅袅的余烟里,于夔之的心头突然又热了一下:她似乎只是说不能够留在上海,话里话外却并没有拒接“和他搭档”的请求。他斟酌着小心翼翼试探:“其实……能遇到合适的搭档,是挺不容易的事情。”


是呀,李晟素笑得眉眼弯弯像月牙儿,那为什么于老板不来北平找我呢?北平离你的家也近,人都要回家去的。杨四郎,也要回家。


那个晚上天边也挂着弯弯的月牙。


李晟素推开窗,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涌进来,吹去了房间里原有的一丝凝滞和浑浊,两心如水,如月光一样清澈通透。李晟素踩着台步,娇俏地转过身子,抬手的时候倒大袖落下来,露出一截白藕般的胳膊。她唱起来的时候像是提银壶去井里汲水,上下自如,举重若轻。


“月儿弯弯照天下,问声军爷你哪里有家?”


于夔之刚要搭腔,没想到隔壁住着李晟素的小师妹,敲敲墙喊她,师姐,都这么晚了,不要再吊嗓子啦!戏都演完了,可没有人给你配正德啦!


李晟素很想反驳一句谁说没有,但终究还是不好意思,还是把于夔之推出门去,一边回头对着墙和师妹拌嘴。


于夔之就笑,他穿过上海的一条条弄堂,月亮把它们洗得发白。烽火乱世里谁不是一朵无家可依的浮萍,于夔之没怎么读过书,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此心安处是吾乡”,所有涌动的情思和静默的无奈都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月夜里化作了低低的吟唱。或许弄堂里会有人听到,有人抑扬顿挫地唱:


“为军的住在这天底下。”



*《彩楼配》是《红鬃烈马》里的一折,讲的是王宝钏爱慕薛平贵,彩球单打薛平男,这一折开启了《红鬃烈马》所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就让它来开启民国au里的鲤鱼爱情故事❤

*《廉锦枫》讲的是少女廉锦枫为母探海不幸遭擒,被唐敖赎救,后刺蚌报恩的故事,梅兰芳于1923年首演。文中设定的鲤鱼大概是20年代末、30年代初生人。其实梅先生本很少传授《廉锦枫》一戏,文里的设定有一点点不合理。之所以想让素在上海演这个是因为小姑娘当年扛着鱼竿一个人去闯大上海的典故。

*《游园惊梦》是《牡丹亭》里最著名的两折,素曾经在梅花奖的展演上演了《游园惊梦》。昆曲被称作“百戏之祖”,很多京剧演员都要经过昆曲学习的培养,梅兰芳先生当年也多演昆曲剧目。然鹅素好像在那一次的《游园惊梦》之后没有再演出过昆曲了。(要是我记错了就打我)

*《游龙戏凤》,讲的是明正德皇帝微服私访调戏酒家民女李凤姐的故事,之所以非要把这个写进去也是因为一些懂的都懂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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